寧靜的村莊，黎明前四周還是一片黑暗，唯有山頂的天空點點暗光。山下房已經有幾間亮了點光，仔細聽，偶爾發出點“劈啪”之聲。

就著只有土竈裏的那點點火光，是一張婦人臉，偏黑的臉上微微皺著眉頭，目光看著火光卻有些發楞，手裏只是習慣性的撥弄下柴火，讓上面鍋裏的粥快些煮好。

“吱——”房門被推開，雖然來者想是盡量弄輕聲，不過實在是木門不給力，還是發出了聲響，平時就已已經發響的，在有心之下以及這個時間段，聲音還是連隔壁屋都可以聽得見。

竈前燒火的人回頭，只見暗中走來的人影，隨口說了句：“起來了。”

“嗯。”人影也沒進竈間，而是走開拿了兩只木桶和屋檐下豎著的扁擔往外走。家裏大木缸裏的水已經不多了，趁著這個時間沒人早點挑上幾擔，也就不用等會跟人排隊等了。

“天黑你小心著點路。”

在人準備出門時，婦人忙起身追了兩步小聲提醒下自家男人。

男人挑著桶頭也不回的走了，只揮揮手表示聽見。

其實除了竈間那小小的空間因著燒火而有點光之外，目前外面的一切都還是漆黑一片的，盡管如此，婦人還是在門口佇立了好一會，直到聽不到男人的腳步聲才回身繼續看火。

裏山村是個小村，若按照人口來看的話就其實是叫屯，而且是不到三十戶人口的小屯。不到一百人口的地方，就連白天都不怎麽熱鬧，更何況是大半夜。但是人口雖少，要去挑水的地方卻需要到村中間，雖說中間，那也只有村裏比較有威望的幾戶人家，其他的都是零零散散住在四周，鄰居最近的中間都還可以住一戶人，更別說他們家還是在村子的最外圍。

從他們家走到水井那都要一刻多鐘，當初也不知道村裏人是怎麽想的彼此之間住得這麽零散。估計是因為村子適宜居住的地挺大的原因吧，反正這裏的人也已經住有三四代的了。

人口雖少地方也挺大，但是四面都是山，高高矮矮的山連綿出去，這裏面也坐落著大大小小的一些村子，而這些村子一致一個字：窮!

山多了，適宜種地的少了，一家幾口人就指望那麽點地，能夠吃飽就已經很不錯的了，何況是富餘？早幾代去那是奢望。好在深山裏路不好走，進來收稅的衙隸都懶得來了，因此像裏山村這樣靠山裏的幾個村子在這一方面都受惠了點。

在山頂上的天邊方露白，男人就已經趕時間挑了幾回，空木缸也挑滿了倆，在路上遇見同是去挑水的幾波人後，並且在婦人叫住下，男人把今天最後挑回來的一擔子水就直接放在院子裏，這是放著給家人用的洗漱水。

婦人迎了出來，“當家的，粥已經好了，洗洗歇歇。”

“嗯。”接過媳婦手裏的布巾，拿木瓢舀水過一下水，隨意幾下擦去滿臉的汗水，邊小聲問：“還沒起呢？”

婦人看了看屋裏，眼紅著搖了搖頭，接過男人手裏的布巾幫著重新過水洗了下，擰幹了水再遞給他。男人也沈默著接過，頓了頓才啞著聲音開口，“等收完稻子我就去鎮上看看，找些活兒幹，我們哥兒會沒事的。”

看著男人黝黑疲憊的臉，婦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麽，卻最終什麽都沒說，只是扯了個難看的笑容叮囑到：“等收完了再說吧，家裏還有我呢。”

眼裏忍不住要流出淚，用手擦了擦眼角，邊往竈間走邊說，“粥我都幫你涼好了，先去吃。我去叫大小子他們起來。”

“嗯。”男人暗中嘆了口氣，雖然心疼自家孩子，但是時間不等人，若是不趕緊把地裏的莊稼收割回來，天要是一下雨，那今年的收成就完了，他們一家子還就指望這些東西過活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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